我很佩服那些機車女性,就是自己能開著吉普指揮一縱車隊,兩部手臺此起彼伏抄起來就說那種,她們就像印在錢上的女拖拉機手一樣讓我崇拜。我對開車這種事到如今也心虛,別說邊開邊打電話了,我連半導體都不敢聽,車里就不能有任何消息,否則我會心猿意馬,眸子子不夠轉的。
趙文雯剛買車那會兒,習慣性呼朋引伴,尤其遇惡劣天色喜歡出手相救,好比有一年冬天幾天都下雪,晚上十點半從單位出來,人家車已經停在外面了。她很興奮,我能坐她的車,由于好多人寧愿自己走,都不愿意上她的車。趙文雯有個毛病,旁邊只要有活物就要跟人家說話,它們家狗一上車都煩躁。可是我,生性仗義。
駛離主路后,地面就幾乎成了冰面,在路燈底下反光。拐彎,趙文雯也沒減速,大概她覺得自己已經開得夠慢的了。可是車橫著就滑出去了,出溜半天才停下,由于當時我不會開車,還為把機動車開成冰車的感覺可勁兒地拍手稱快。趙文雯在車里運了一會兒氣,開車門出去,站在路燈下豎起一根手指,仰頭指著天,我認為她要跟玉皇大帝對罵呢,但半天都沒聲,她就那么個姿勢在路邊鵠立著,孤傲而不雅觀。
這一幕發生在十年前了。這十年來,不停地聽到趙文雯由于開車而出名的事,她從來沒撞過車,也沒被別的車撞過,但她能把車開到半米高的臺子上,連不熟悉她的人都把這個女人記住了。之后就更沒人敢坐她的車,機車女倒樂得逍遙。
有一天,她特別高興地給我打電話,“我翻車啦!”聲音氣喘吁吁,我第一反應噌地一下打沙發里彈起來問“你人沒事吧”。她說:“沒事,要不你趕快過來看看。我發個微信給你,現場倍兒幽默。”我沒看微信,抓起衣服就往外跑,滿腦子都是流血啊,爆炸啊,急救啊等等頗為壯觀的場面。
到了事發現場,趙文雯正驅散圍觀人群呢,一邊拿手扒拉群眾一邊講解她怎么瞬間把車開翻過來的出色瞬間。我定睛看著她,心里全是嘆息。她一把將我從人后揪到人前。我問:“你是被撞的,仍是撞別的車了?”她的車正四腳八叉地四輪朝天,駕駛艙的門開著,里面還唱歌呢,老大的聲音唱著“時間都去哪兒了”。趙文雯說:“我就自己開的!”這是顯擺駕駛技術的時候嗎?
她說由于霧霾,路面太滑,一腳剎車下去,車輪就蹭便道了,一打輪,車過了便道瞬間折個兒。“我到現在腦袋都是蒙的,不知道車怎么翻過來的。當時我想到的是香港警匪片,怕車炸了,推開門就爬出來了,都沒來得及熄火。我離老遠看了十分鐘,車也沒炸,它就一直自己在那唱歌,似乎還挺興奮。我發了幾個微信,你就來了。”趙文雯又跟我先容了一遍事發經由。
我問:“系著安全帶,你爬出來難題嗎?”她說:“我嗖一下就爬出來了。”旁邊一揣手探脖的大爺插話問:“你練過吧?”我拽趙文雯:“別夸她了。誰沒事練打車里往外爬啊?”我覺得,以后駕駛證考試必需得多加一項智商測試。 |